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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个支点,我就可以把地球撬动。”时代呼唤科技文学

1998-03-25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1978年的3月,是以“科学的春天”为题目载入史册的。在那个美丽的季节里,科技题材的文学作品如雨后春笋,一时称盛。而今,20年的光阴驶过,当我们悉心盘点科技题材的文学成果时,却发现,与日新月异的科技成就相比,这方面的情况实在不能令人满意。

1978年3月,是以“科学的春天”为题目载入史册的。第一次全国科技大会的召开,可以说是为“科学的春天”揭幕剪彩,而此前,徐迟的一篇《哥德巴赫猜想》,则犹如早春的第一枝花蕾,预报了弥漫芳春的气息。记得阿基米德曾经说过:“给我一个支点,我就可以把地球撬动。”历史恰恰给了徐迟这样的一个支点,使一位文学家对一位数学家的描述成为了撬动中国历史前进的杠杆。而今,20年的光阴驶过,人们仍然无法忘记徐迟和他的这篇美丽的文字。

许多年来,科技文学的花园里,似乎是一派秋风的萧瑟,与日新月异的科技成就相比,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为此,记者分别采访了评论家、作家、科学家、刊物主编与读者,请他们谈谈看法。

评论家朱向前教授认为:“‘科技文学’还不能成立,因为总的来看还不够发达。高士其的科普文学曾经影响了整个一代人,但徐迟之后,就后继乏人了。郑文光的科幻小说《珊瑚岛上的死光》当时影响较大,未见新作。全力写作科技文学而又成就较高的是李鸣生。《李鸣生航天四部曲》在社会上产生了相当的影响,获得了鲁迅文学奖。此外,徐剑的《大国长剑》,反映我国的导弹事业;去年,马京生的长篇《星空并不遥远》,是唯一的长篇,但文学水准不太高;90年代前后朱苏进的《祭奠新作》,是一种科幻小说;乔良的《未来之门》,是描写未来战争的预言小说,作者对西方的兵器知识丰富,也可以算是科技文学。”

《中华文学选刊》副主编刘茵女士,长期从事报告文学的编辑工作,许多优秀的报告文学作品都是经她之手推出的,被一些作家戏称为“报告文学的保姆”,记者请她对20年科技题材的报告文学成就作一个全景式的鸟瞰。她说:《中华读书报》很敏锐,抓了一个颇有时代感的话题。我对科技是外行,有关科技题材的报告文学倒看得比较多,我以为新时期以来,报告文学作家对科技题材倾注了极大的热情,而且,正是科技题材报告文学带动了报告文学的发展。粉碎“四人帮”后,许多作家以其敏锐性与责任感关注科技题材。继徐迟的《哥德巴赫猜想》开拓了报告文学作家歌颂科技界知识分子的新思路之后,柯岩的《奇异的书简》、黄宗英的《大雁情》、黄钢的《亚洲大陆的新崛起》、理由的《高山与平原》以及报告文学集《科学的春天》等作品像爆破般连连发出,讴歌了李四光、华罗庚、周培源、黄家驷、竺可桢、高士其等著名科学家热爱祖国、勇攀科学高峰的可贵精神,掀开了中国报告文学史上崭新的一页。它报告了科学春天的到来,文学春天的到来,共和国春天的到来。这个时期可以说是科技题材报告文学的高潮。八十年代后,报告文学作家继续关注科技题材,相继有《桔》、《形天舞干戚》、《小木屋》、《中国原子弹之父》、《核火》等报告文学问世,为科学家立传。这一时期还出现了《国殇》这样的作品,作家为科技知识分子艰难的工作、生活条件忧虑,为其英年早逝而悲痛,发出了抢救中年知识分子的呐喊。九十年代初,小平同志南巡时提出了振聋发聩的著名论断“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中国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期。这时,科技题材报告文学也向着纵深发展。作家的视野更广阔,思想更深邃,作品的内容更丰厚,气势更宏大,作家的视角呈现出多元化的趋势,因此,作品也有着更丰富的社会历史人生内容,以及对社会更广泛的思考。这方面最为突出的是年轻的军旅作家李鸣生、徐剑。他们各自开辟了一个新的题材领域,把笔触伸入到人们陌生而又新奇的卫星发射场和导弹基地,令人耳目一新。还应一提的是,青年作家张建伟的长篇报告文学《中国院士》,它报告了我国几代科学家中的精英——中国院士们为现代科学在中国的传播、为我国科学事业发展做出的重大贡献。从20余年来科技题材的报告文学作品中,我们看到了科学家拳拳爱国之情,振兴中华之志,看到它闪耀着光辉的科学思想,看到了我国辉煌的科技成就,它是报告文学史上闪光的篇章。

20年来科技题材的创作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是,相对于一个泱泱大国,相对于其他题材的文学成就,科技文学的成果依然如寥落的晨星。对此,朱向前认为:“‘科技文学’的成就之所以屈指可数,与作家的普遍‘科盲’有关,出版社也缺乏有意的关注,当然,也由于科技题材抽象难写。高科技程度越高,就越没有文学,这是一个基本的规律。徐迟的成功,说明表现科技文学要去表现作为科学家的‘人’,而不是正面表现科技本身。”

《人民文学》主编程树榛则认为:这一类题材的作品之所以少,主要原因一是我国科技事业兴起得晚,长期的农业文明,使人们适应了农业题材的作品,二是作家一提“高科技”头就晕了。徐迟一直对科技感兴趣,所以获得成功。当时,他的《猜想》原稿有两个版本,一个是把“猜想”的整个原理都介绍出来了,连科技人员也看不懂,另一个是现在大家看到的。当时出版之后,人民日报整版转载,科技大会也作为一个文件发下来,说明它推动了当时的思想解放运动。《人民文学》以后也发表过一些这一题材的报告文学,其中陈雅妮、郭启祥的《世纪之谜》,写宝钢的高科技,揭示其“世纪之谜”,在冶金部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但总的来说,还不够。

看来,科技文学难于驾驭,总的来看成绩不够理想,是大家基本一致的认识,那么,一直在这个抽象枯燥的沙漠里艰苦跋涉的作家们是怎样认识的呢?记者电话采访了被评论家、主编一致看好的作家李鸣生。他说:现代物理学家保罗·戴维斯说:“与宗教相比,科学能为人指出一条更为明确的通向上帝的道路”,伯兰特也说:“科学是世界上唯一的新闻”。当今的社会财富70%都是靠科学技术创造出来的,科学家才是民族的真正英雄。然而,现在各种“星”们火爆而科学家却一问三不知,这是科学家的悲哀,也是时代的悲哀。我认为,社会科学化与科学社会化,是我们国家许多问题的症结所在,它应该成为国家现代化的核心与标志。我最近的《中国863》就是想呼唤全民的科技意识,倡导一种真正的科学品格,真正的科学精神。

因为是探讨表现科技领域的文学状况,记者很想知道科学家们是怎么看的,遂托李鸣生请著名科学家王大珩院士谈谈。王院士说:“对于一个科学家来说,主要在科学事业上有所记载就行了,并不要求在文学作品里占有什么位置。当然,一些典型的科学家用作品来反映,是件好事,因为对于年轻人有教育作用,也许会成为未来科学家的摇篮。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希望有更多的作家来写科学家。但写科学家是很难很苦的事情,因为科学家的工作太深奥,不太深入到社会的范围,把握他们的工作和心情都很不容易。”

此外,读者们,特别是青少年读者们又是怎样看待这些问题的呢?记者委托北京四中高三级文科班李庆庆同学在她所在的四中进行了一次问卷调查。仅用了三天时间,几十张带着青春气息的答卷就到达了记者的手中。其中文科班30人,接受调查者20人,对于“是否喜欢看科技文学作品”的问题答以“是”的为12人,“否”者只有7人,“一般”者1人;理科班49人,答卷者40人,其中“否”和“一般”者共计只有7人,其余33人不仅答以“是”,而且写下了很多热情洋溢的希冀:“面向未来,面向大众,贴近生活”;“多出科普性的书,现在此类书太少”;“希望所涉及的科学领域更加广泛”;“科幻作品太少,与外国无法相比,希望多创作些,满足我们的要求”。在“你最喜欢看的科技文学作品”一栏中,同学们所填写的也大多是《海底两万里》、《凡尔纳选集》一类的外国名作。

是的,同学们在渴望我国有更多的优秀的科技文学作品问世,渴望有中国的《海底两万里》,有自己的“凡尔纳”。

是的,时代在呼唤。科技文学也许会又一次成为“撬动历史前进的杠杆”。因为,现在不仅是一个需要科学技术的时代,而且更是一个需要科学精神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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